血月赋
最近毕业收拾东西又翻出来了以前高中的文字，真佩服当时的自己，反正现在是没这种才气了。
2021-06-05
同舍叶生，终日埋首故纸堆，未曾离席。时讷讷然若醉，时欣欣然若痴。是夜灯烛既灭，水光不见，诸生寝就。唯叶生灯豆夜搏，书海潜跃。俄而阴风入灌，帘帷欲静。叶生乃披衣起身，以手阖门，又趋而扃牖。举首，惊视，血月在天。一时怦然震惶忘案卷于九霄云外。细视之：黑云翻墨，众星隐曜。悬暗暗之赤盘，浮斑斑之玄影。深疑之：其月乎？其谶乎？其玉殿琼楼之燹乎？其孤蟾狡兔之灾乎？复忆及考场败北，去路茫茫，而黯然销魂矣。 忽一狂童信步而过，冠章甫，腰白玉，践文履，修长襟。叶生呼尔曰：“毛头小儿！束发而冠，岂非成人之礼乎？异星突降，岂非赤黑之祲乎？奚以是月夜闲庭安步为？”但闻歌曰：“是夜观奇月，百年不可待。岁休岁祲云，绝非青年态。我必既加冠，汝亦颜未老而志先衰。”
歌毕，叶生愀然色变。凭轩而问曰：“小生无德，而今月何迥异其然也？如何之处，静候指教。”狂童笑曰：“‘尔辈不能究物理’，其也汝之谓乎？春来花发，秋去叶落，自然之道也。是何异于月影之蚀日，而无世不尝有？未若秉烛夜游，且赏且吟。吾观之血月，怒马奔跃，虽熛怒无以畏；赤鸟疾翔，虽雾锁无以阏。悬炯目以灼世，驱群辰而独傲。拥穹幕以摧城，引激飏而振华。1
“吾观汝之郁陶，乃失路之悲也。前人难追，今人不遇，后人未就，唯书侣卷俦，风携月伴。昔人其音蕴弦，其眸藏海，巧笑昭华，美目羽黛。然今考场不意，朗月不期，泄忧愤于龆龀，祈甘露乎神灵。其然也哉？2
“娥妃去月飞，后羿长相忆，不亦悲乎？中秋赏之，万家团圆，不亦乐乎？朒朓往复，杳杳昂宿扬采；盈缺轮回，翩翩轩室增辉。吾尝闻《离骚》有月，望舒御其素轩；西罗马有月，狄安娜髻鬟始掠。而今夜有吾与子共适之赤瞳，古月照何人，今人望何月。烛酒青天，难浇子瞻之块垒；轻舟白夜，可乘子猷之无憾。喜邪悲邪，非藉大块，而循乎本心耳。”3
叶生默然垂首，讷然若思。狂风呼啸，云聚月潜。寻狂童，不复见。方感更尽夜迟而卷帙浩瀚。趋就案，竟有狂草题卷。仰观咏叹良久，浅笑应然。翻身入衾，齁声雷撼。其题曰：今月有赠，拟曲后调笑令。词云：
模考，模考，广播余音袅袅。套卷白鸿狂舞，墨湍一泻浩渺。
演草，演草，人笑行事草草。文曲下凡之日，却道月色正好。4